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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场的朋友

 
  周末,黑妹的女儿结婚,早早的便来到了结婚的礼堂。说实在的,我对丰盛的宴席兴趣不大,与众多农场朋友的相聚,却是意外的惊喜。不经意间,与青春撞了个满怀,这种感觉真好。
 
黑妹
 
  黑妹是我的亲密女友,年轻时,我俩有众多相似之处。之一,黑皮肤。不是一般的黑,是那种天生就黑,再加上崇明岛上“蟹风”劲吹,烈日暴晒后的黝黑。之二,瘦。之三,便是高了。1米70左右的身高,加上之前二个特征,几百号人的连队集合,轻易的就能把我俩给认出来。
 
  黑妹是连队干部,加上她的聪明能干,早早的便名声在外。好几次,我去场部办事,人家在介绍我时说:“这位是新八连的………”话语未完,对方即一拍巴掌,噢,新八连的黑妹!那份肯定,那不容置疑口气,令我百口莫辩,惶急之中,只能咽一咽口水,浅浅一笑。
 
  黑妹的能干,我是服气再服气的。黑妹是独养女儿,据说来农场之前,她妈妈横竖舍不得,妹妹(黑妹的昵称)呀,妹妹呀,不舍得伊走。集体生活中的黑妹,没有丝毫的娇气。处理班务,豁达干练;干起农活,身先士卒;令一班刚上崇明岛,六神无主的小儿女们,无限仰慕。在农场的连队里,没人能将生活和工作分开,艰苦的环境,时刻考验着每一个年轻人,也让黑妹有了与年龄不符的隐忍和刚毅。班中弱小、需要照顾的男女生,她会适当安排,大公无私:其余的,她带着开河筑堤、插秧种田,战斗力超强。久而久之,二班的女生,不少因佩服而成了她的死党。对于捣蛋、沾染了社会不良习气的男生,黑妹如姐姐一般温言相劝,不知好歹、再三犯禁者,辣手辣脚对付,尝过了辣火酱滋味的朋友,知道这位貌似姐姐的大班长,不好惹的。于是,二班在黑妹的带领下,团结向上,一派欣欣向荣。之后,黑妹荣升连队干部,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了。
 
  眼前的黑妹,着粉色套装,穿梭席间,迎来送往,笑意盈盈。依旧的高挑纤瘦,依旧风姿绰约。我揉揉眼睛,感觉有些神经错乱,看着自己发福的身材,想到今后人们仅凭身材,断不会搞错黑妹是谁,一时间怅然若失。
 
阿香
 
  开席之前,入口处有小小的骚动,我和范萍寻声望去,见一女子款款走来,虽说已两鬓飞霜,那身形、那神情,分明是熟悉认得。走到我们桌边,我俩几乎同时站起,一人握住对方一只手,“大班长!”——脱口而出。是的,想起来了,那是三十多年未曾见面的阿香。 
 
  阿香是指导员从五七战斗连带过来的六君子之一,六位老三届,分别担任我们六个70届班的大班长,带领我们在广阔天地里,滚一身泥巴,炼一颗红心。
 
  阿香是66届高中毕业生,是范萍她们四班的大班长。她的名字,在我记忆里里,是与清爽和清高联系在一起的。阿香的清爽,不是单纯的干净,而是一种感觉。白皙的皮肤,淡雅的衣衫,秀气的眉眼,好看的姿态,传递给你的,就是清爽。身为大班长,阿香干农活是一把好手,无论开河挖渠、插秧收割,她话语不多,却带着四班不显山露水的做了。再轰轰烈烈、千难万难的事,到了阿香那儿,便举重若轻,归于平淡,只是平淡之后,四班的进度,从不落人后。
 
  插秧的季节,我们这些新手累断筋骨且不说,浑身上下搞得像个泥猴,连头发上也粘了泥巴。好几次,我们站在河埠头又洗又涮时,看见阿香从远处的田埂走来,素色衣衫,蟹壳青长裤,卷起的裤腿上,沾着几点零星的泥浆。阿香显然是在水渠边洗了脚的,肩上挑着一副担子,两头沉沉地压着第二天要用泥绳。夕阳的余晖中,阿香袅袅婷婷地向我们走来,微风拂起她的短发,美艳得如同一幅油画。
 
  阿香的安静寡言,常常被我们看作清高。现在想起来,当年的我们,只是一群17、8岁的小女生,隔着7、8岁的距离,阿香于我们自然是“敬而远之”的。只是多情如我们,一直记着她,记得她暮色中荷锄晚归的青春美丽。
 
  是的,四班里美女如云,是我们连队出了名的美女班,范萍、秋云、三福,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。只是五班的我,却爱踮起脚尖,越过众多的美女,去寻觅阿香的清爽和清高。(谢伟)